深究章草書法藝術及其發(fā)展
時間:2022-04-28 04:39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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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草書法是我國書法藝術中一朵瑰麗的奇葩。是漢字草書的一體,它是從篆書、隸書發(fā)端脫變而來的,也可以說是最早、最古樸、最規(guī)矩的草體系。這一書體樣式的本身所表現(xiàn)出來的與其他書體不同的藝術風格,是字不相連,筆劃整齊、疏朗有致,流動飄逸,大小不等,儀態(tài)美觀。其藝術審美原理亦離不開它的藝術原形即漢字之本體。
章草藝術之美之妙。東漢崔瑗在《草書勢》中贊曰:“觀其法象,俯仰有儀。方中不矩、圓不副規(guī)。望之若崎,彎企鳥峙。志在飛移,狡獸暴駭。或蘧點染,狀似連珠。絕而不離,蓄怒怫郁,放逸生奇。騰蛇赴穴。頭沒尾垂。纖微要妙,臨事從宜”。從章草的藝術角度來看,同樣以漢字的結構和造形及點線運動而論的。點和線既具體而又抽象,形式也很平常,但內涵卻很深刻??梢哉f“這取諸物,近取諸身”。人們隨時可以接觸到的各種物象如灰砂,石子、水珠、米粒等都是“點”。枝條、纖維、經絡、道路等都是“線”。除此之外,還有看不到形質的,也不能觸及的而存在于意會中的“線”如人們思維的線索,事物發(fā)展的脈絡,書法中的行氣等等。所有這些“點、線”,就書法藝術而言,舉筆落墨即成“點”,行筆運轉便成“線”。
章草書法藝術之“點”、“線”是頗有趣葉的。僅從章草的走之捺來體味,其運筆向右行快到末端時向上翹起,如現(xiàn)代章草大師王蘧常老先生的《章草字典序》里的“過”字,它的寫法是“蘧”,活象昂首翹尾的游龍。與楷書的“之”和隸書蠶頭雁尾的“蘧”相比較有著截然不同的藝術風格。這就顯示了“線”在章草書法藝術中的特征。也是章草本身的基本特征之一。
章草書法藝術的第二特征是,筆短意長。這筆畫雖短而氣勢卻很長。在書寫過程中必須沉得住氣,把握好運筆節(jié)奏,而不可以一瀉千里。在這點上寫章草比寫草書的難度就要大的多。如果不懂得章草的特征,不善運筆,筆力且弱是寫不好章草的。要想寫好章草必須要篆書、隸書、漢簡的豐富知識和扎實的基礎。在此基礎上悉心研習古今章草名家名帖如張芝的《芝白帖》、皇象《文武將隊帖》、索靖《月儀帖》;今人王蘧?!墩虏葑值湫颉返人囆g成就,細心領會,融會貫通,為我所用。
章草藝術的第三特征是,結構緊密,字字獨立,且字與字之間不作連綿勢,但上下照應自成行氣。所以寫章草即要掌握單字的草法,也要知道字與字之間,左右之間的內在聯(lián)系,在文字規(guī)范,文句規(guī)范的基礎上,利用字形的大小,筆畫的多少以及奇正、粗細、長短,或借讓,或展放、或緊結,或安正;根據(jù)作品的需要作統(tǒng)一的安排,從而尋求章草結字謀篇的藝術效果。
早在西漢《公元前48年》元帝時代就啟用章草這一書體,至今已有二千多年的悠久歷史,其名有幾種不同的說法。其一,因為它主要是從隸書中演變過來的,往往帶有隸書波挑,波碟之意,故有“隸草之稱”。其二,西漢元帝時代史游以此體寫《急就章》又有“章草”之稱。其三還有稱為“章程書”的,甚至傳說東漢章帝劉蘧很喜歡這種書體,章草是由他創(chuàng)造的。其中章草、章程書、漢章帝喜歡章草之說,按呂更榮編著的《中國書法簡史》第五章第二節(jié)中予以否定。呂認為,唐張懷瑾之說“章草即隸書之蘧”及后漢趙壹《非草書》中說:‘蓋秦之末,形峻網密。官書煩冗,戰(zhàn)功并作。軍書交馳,羽檄紛飛。故為隸草趨急迅耳’。可見章草比漢隸好寫,且又規(guī)矩。后因有今草以示區(qū)別,故曰‘章草’比較可信?!?/p>
盡管“章草”之命名由來不一,但絕非一時一人所創(chuàng)造,這是公理都能承認的。
一種書體的演變與當時的社會經濟、政治文化生活、社會的審美感受及審美需求和當時的實用性是密切相關的。趙壹《非草書》一文中所說的“官書煩冗……”。就充分說明了章草在秦朝末期戰(zhàn)亂時產生及其所起的“趨急迅耳”的實用之功。而古代書法大家又無有不是以掌握實用開始而后利用實用書進行創(chuàng)作的。而且許多實用書成為了無意求佳乃佳的藝術珍品。如漢史游《急就章》三國皇象《文武帖》、晉索靖《出師頌》、《月儀章》、陸機《平復帖》、王羲之《豹奴帖》等等都是這種無意求佳乃佳的藝術珍品。
章草這一書體在社會上起到實用和得到了承認后,已經實現(xiàn)了它自身應有的價值。按照事物發(fā)展規(guī)律它必將會得到繼承與發(fā)展。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形成了章草這一書體。
經后人對前人這一書體的臨仿,加上以實諸方面的知識及個人情性的修養(yǎng)和對前人書跡表象的各取所需并作出自己的分解,取舍和綜合。在各自的創(chuàng)作中提高了章草的書寫藝術,于是出現(xiàn)了歷代各時期的章草書法大家。漢代史游為章草書法第一代宗師。唐王蘧贊史游章草曰“史游制草始務急就,婉若蘧彎,攫為摶獸遲回纖簡。勢浴飛透,敷華垂實:尺牘尤奇,并功惜曰,學者為宜”。如此贊語報至,可見其作品《急就草》為之精妙也。
三國時期吳皇象是一代章草大書家,《松江本急就章》是傳世之作。宋羊欣在《采古來能書人名》中說:“皇象能草,世稱沉著痛快。”他的《文武將隊帖》、《頑蘧帖》都載《諄化閣帖》?!稌鴶唷肪碇欣秊樯衿?。
西晉索靖的章草作品《出師頌》、《月儀帖》其書氣之高妙、《宣和書譜》卷十四云“靖章草名動一時,學者宗之”。
南北朝由于政治上的原因,晉朝末期出現(xiàn)了八王之亂,王室內訌以后形成了“五胡十國”的混亂局面。東晉之后,南北割據(jù),書法藝術也隨之分為南北兩大派。南派因禁蘧而多啟牘,北派無蘧禁而多蘧榜,故對西漢留傳至晉的章草無人問津。由于這一朝代沒有把章草這一書體繼錄下來。接隋朝、唐朝、五代,宋朝這幾百年間書壇上潛心章草的杳杳無幾,幾乎斷了“香火”。特別是在唐朝書法鼎盛時期,書法大家眾多,竟沒有哪位燃旺這把“香火”。把章草這一書體藝術基本扼殺在書法藝術的搖藍之中。這一罪過追加到南北朝時期應不為妄加罷。要不然章草書法也許會與其他書體同步發(fā)展起來了。
由于章草具有它自身的,一定的藝術生命力,盡管經受了近八百年的遭遇。到了元朝結束長期南北對峙的分裂局面時。書法藝術得到重視、章草也在楊維貞這位以“狂怪”聞名的書家那里,把章草筆法融化到他的行草書中,重振了章草,使之有了發(fā)展的機會。
到了明代就出現(xiàn)了自晉朝以來的第一位章草書法大家宋克?!吨袊鴷ê喪贰分姓f“他的傳世墨跡《急就章》為漢晉以后出現(xiàn)的章草精品,長卷多達兩千多字,通篇氣韻雋秀,姿態(tài)古樸,典雅流麗,融會古今,深得古人之妙”。還應特別提出和肯定的是他的創(chuàng)新成就,這就是他把“章草”、“今草”、“狂草”三種草書字體熔于一爐,形成一種流派。其代表作品有《杜甫壯游詩》,《書杜工部楠木為秋風所撥嘆卷》。他又把章草筆意參入行楷書中。如其傳世之作《化蘧志》便是。他還把篆蘧筆法融于章草書體中,這體現(xiàn)了他大膽嘗試,師古而不泥古的創(chuàng)作思想。宋克在章草這一書體是發(fā)展,還是氓滅這一重要關鍵時刻趕到了中流抵柱之作用。把章草書法藝術發(fā)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,是位有功之臣。
清朝是書法中興時,書家輩出。在近三百年的歷時中,三十多位有名的書家里面,又競無一人顧及章草這一書體。這不能不說是清朝書壇的一個空白點和一大憾事。故又至章草書體于危機之中。好在清末民初這一交替的時期,王世鏜先生把章草書體從危機中拯救過來。使章草的發(fā)展才又開了一個新生面。他以長達三十年之功潛心研討章草。縱覽晉漢竹木簡牘和其他章草墨跡,迅速進入化境,寫出了優(yōu)秀的章草書法作品《章草書軸》、《論書詩屏四幅》?,F(xiàn)代書家于佑任先生稱贊他是“古之張芝,今之索靖,三百年來,世無與并”。并譽稱他為宋克之后第一章草大家。王世鏜先生還篇著了《稿決集子》,成為研究章草書法藝術的第一部系統(tǒng)的著作。為章草書法藝術的發(fā)展立下了不朽的功勞,在章草書法發(fā)展史上譜寫了新的一頁。鐘林元《王世鏜章草藝術簡介》文首引用了現(xiàn)代書法理論家王學仲老先生的詩對王世鏜章草書法藝術的評價。詩曰:“積鐵老人王世鏜,由津移漢歲月長。中國書譚稱巨擘,鵠游鴻戲放光芒……。酒泉敦煌融一手,顛旭怪素腕下走。大蘧對聯(lián)八百副,泥沙墜簡如瓊玖……”。王老先生綜貫源流,窮極蕃變,不拜倒在古人腳下,在理論實踐中充分發(fā)掘傳統(tǒng),古為我用,開拓新境界,超越前人的成功之路,是有志于研究章草書法之士的???/p>
現(xiàn)代章草書法大家有高二適、劉自讀、王蘧常三位先生深研古章草之遺韻,他們的作品同源棄流,各有面目,俱臻妙境。特別是蘧常先生在香港編輯的《書譜》專輯中,載有一九七儲備年日本《書道》第六卷《章草名家王蘧常》一文,稱之為“古有王羲之,今有王蘧?!敝婪Q。王蘧常之章草與宋、元、明諸家蘧蘧。與沈寐蘧先生也別出新格。他的特點是在于一空元明以來那種作氣,怪氣,柔氣,中鋒直下,掘樸平直,在古意中獨創(chuàng)新意。他的作品《章草字典序》、《三兒平孫患腦震》沒有一筆不具古人的面目,卻又沒有一筆不顯他自己的精神,入而出之,出而入之,掉鞅馳騁,變化多端。
在當今書法熱浪中,章草又不景色了,在書展會上,書法報刊,書法集子上都是行草點絕大多數(shù),章草書法作品少極了。正是由于行草代替了章草,故現(xiàn)在懂章草,字章草,寫章草的人太少了。有建樹有獨創(chuàng)的大家自然就更少了。為期近廿來年的書法熱浪,斷從清末民初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今天,是一個興盛時期。這可以從上至下各級書協(xié)組織的建立和健全,國際書法活動的交往,書法院校的創(chuàng)建,函授班,國際國內不同檔次,不同名義的大小書法大賽、新的碑林建造,古今名人和個人書展及研討會,當今書法名人錄,書法作品集,書法拍賣活動等等,等等。足可證實。從而使書法藝術推動著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設,豐富了廣大民眾的文化生活,提高了人們對書法藝術的追求和修養(yǎng)。也使書法藝術之價倍增。
章草書法是書法整體的一個組成部份,當然毫不例外,這里要引起注意的是從書法藝術整體中派生出來的“章草”這一書體在整個熱浪中卻成為“寒流”。
在此還要特別提出的是章草書法藝術的理論問題。近查閱了歷史的,當今的專業(yè)書報資料,從秦至現(xiàn)前面提到的清末民初王世鏜先生的《稿訣集字》為研究章草的第一部系統(tǒng)著作外,再就是頗有影響的《書法報》有幾篇散論??梢娬虏輹ㄋ囆g學術理論是多么貧泛,又多么需要象篆、隸、楷、行、草書體那樣有自己的獨立完整的理論體系來向異章草學習者學習。研究和探討章草之向前發(fā)展。
綜上述對章草分析的情況來看,是不那么樂觀的。但是在它較強的藝術生命力的支撐下,在兩次危機中沿續(xù)到了今天是件不容易的事,可與其他書體的發(fā)展來比之差距就甚遠了。究其原因:一是承前啟后的問題,從秦產生章草至現(xiàn)二千二百多年間,其中從南北朝至元朝的七百多年頻臨斷了“香火”,無人問津。后在清朝又一次將它打入“冷宮”,禁錮了三百多年,這樣,章草實際上只有一半的時間在古今眾多的書法名家大家之中,僅十多位書家的筆下生存著。
二缺泛理論,這也是關鍵所在。理論是人們由實踐經驗概括出來的關于自然界和社會的,藝術的科學的等方面的知識性有系統(tǒng)的結論。反過來又由理論去向導人們的實踐和發(fā)展。中國傳統(tǒng)書法在實踐和理論上曾經有過豐滿的雙翼。但與書法實踐相比,理論的一翼還存著一定的差距。特別是章草這一書體,自秦產生至現(xiàn)只有一部較系統(tǒng)的論著。而且還遲遲出在距今一百多年的歷史上,這一點應引起書論界及有志于章草書家的警覺了。謹防前車之覆轍。
三是章草書法的隊伍問題,書法隊伍的壯大與否,是書法藝術興衰的檢驗標志之一。然而這一隊伍又是自然形成的。是以廣大人民群眾對書法藝術自發(fā)的熱愛為標志的,書法家和書法愛好者之多,則以當代為最。但不論歷史上不是當今,章草書法這支隊伍的力量是最弱的了。
事物總是要向前發(fā)展的,按其“肯定,否定,否定之否定”的發(fā)展規(guī)律。書法從粗樸的文字契刻到一步一步講求法度,由具象摹擬到化為純抽象的造型,由隨意造型到極度規(guī)范化的館閣體,由力求精整到重又提出“寧拙毋巧,寧丑毋媚”,“反樸歸真”等都是由“肯定、否定,再到否定之否定的。這里有繼承,也是繼承的發(fā)展。隨著新時代的前進和改革開放的深入,人類物質文明越向前發(fā)展,精神生活產品的需求量也就越擴大。書法作為藝術種類之一的精神生活資料的生產,只會被人們日益關心,而得到長足地發(fā)展的,也將在更高層次上作為傳統(tǒng)的民族精神文化現(xiàn)象,代表先進文化之一,以新的形勢在新時代生活各個方面反映出來。因此,當代書家們就擔著創(chuàng)造這種精神生活產品和培養(yǎng)這類人才的歷史使命,由于書法擴大了群眾性,而群眾中又因各自的經歷,心性、文化修養(yǎng)、知識結構的千差萬別。從而出現(xiàn)的思想、感情、審美情趣的千差萬別。這又需書家們在創(chuàng)造這種精神生活的產品的同時,注意到接受對象的方面、層次、多少、深淺的不同、利用不同的工具、材料、方法和藝術手段、創(chuàng)造不同樣式、不同風格、不同書體的作品來,滿足人們的需要。然而,這必須先加強對這些方面的學習研究,探討出科學的。符合實際的理論來指導書法的創(chuàng)作。
那么,章草這一書體又該為何發(fā)展自身的藝術呢?首先必須以科學的態(tài)度和方法來繼承發(fā)展章草的書法藝術性及它的特點。既保護它的古樸大方,又不拘一格的,新穎多姿的形式,一掃歷來不景的狀況,利用在社會上這一緊缺的“產品”,展示在需求者的面前,在現(xiàn)在和未來書壇上一展雄風。
其二,強化和增強理論隊伍建設在??扑囆g院校及書壇上重點發(fā)現(xiàn),培養(yǎng)理論人才,撰寫理論專著。用先進的宣傳工具,宣傳方法,大造輿論,吸引書法愛好者,學寫章草,形成章草書法的熱潮。
其三呼吁上層書協(xié)組織,挑選有造旨的章草書法大家,編寫教材,利用電視書法講座,函授學習班等形式,普及章草書法教學,擴大隊伍,從中發(fā)掘人才,振興章草書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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