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翅的蝴蝶傷了心
時間:2022-05-26 09:1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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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是從11歲開始練花樣滑冰的,那正是懵懵懂懂的年齡。她的搭檔大她4歲,是個很英俊的少年。
潔白晶瑩的冰從此成了他們生活的全部。
她纖細的腰肢常常象柔軟的低語,時時被他的雙手輕輕握住,任意在冰床上做出各種優(yōu)美的舞蹈動作。
他們或相擁前滑后滑,或跳躍,身影經(jīng)過的地方,飛揚起一片被鋒利的冰刀刺裂的冰碴劃出的各種各樣的弧線。
她習(xí)慣了在他的雙手有力的握舉中度過艱苦的每一天。零下的溫度,教練的斥責,超負荷的訓(xùn)練,都讓她覺得苦不堪言。心,就如幾厘米厚的冰一樣,涼的痛徹心扉。
他一樣勤奮的訓(xùn)練,只是很少說話,總是默默地為她系好冰鞋上的鞋帶,把她的衣服疊好,收拾她丟拉在椅子上的物品。
在間或休息的時侯,他就拿著一塊塊潔白的紙巾,輕輕為她試去臉上的汗水。她的心,在他細心的呵護下,就如結(jié)實的冰凍遇到強光的照射,逐漸的融化了。她喜歡上了滑冰,越來越用心的,和他很默契地做著各種動作。
那天是他們第一次參加比賽。他和她都穿上了演出的服裝。
她穿著一件紫色的露膝短裙,裙子上繡著月白色的蝴蝶,揮舞的長袖燈籠似的帶著兩只絲質(zhì)的蝴蝶飄舞;他穿著同色的長袖上衣,黑色的寬松褲子,褲子下擺也有著一樣的蝴蝶。她高貴優(yōu)雅的氣質(zhì)與他沉靜自若的神態(tài),一上場就贏得了無數(shù)掌聲。
音樂響起,他們開始牽手滑行。這是一段極柔和的音樂,如海底美麗的珊瑚礁,隨海浪涌來涌去。她的紗裙隨風飛揚,他們在音樂聲中翩翩起舞,動作配合的天衣無縫。那份纏綿與廝磨有時象彩碟繞樹,有時象青藤盤繞。
她月白色的裙飄在他身上,他們的身影如飛起的冰碴那樣圣潔飄逸,又如春天的細雨般輕柔舒緩,柔美的動作恰如情人的竊竊私語。
他們在如雷的掌聲中結(jié)束了表演。
他們逐漸成了別人關(guān)注的焦點,她就有點象公主一樣的飄然起來。
日子如水而過。在以后多年參加的各種比賽中,他們總是失利,眼看花環(huán)近在咫尺,可又在患得患失中與成功擦肩而過。
女孩已經(jīng)到了快退役的年齡。她開始醒悟,她內(nèi)疚因為自己的失誤連累男孩的失敗。那天她有了創(chuàng)意,要以蝴蝶為主體做一套高難度的舞蹈。
她夜以繼日的練舞,腿上腳上有著數(shù)不清的傷痕。男孩為女孩的精神所感動,也很想他們有一個圓滿的結(jié)局。
女孩總是把握不好蝴蝶傷心欲絕的神情,她一直被幸福的光環(huán)籠罩著。
她每次都要獨處很久,靜靜地聆聽感受那悲切的音樂,才能調(diào)整好情緒,把自己完全融入進去。
有一天,她終于順暢地完成了那套動作,男孩的眼睛里是不言而欲的驚喜。她想等比賽完了就告訴他,其實這都是為了他,還有,他們的愛情。
就在比賽臨近的日子,他暈倒在冰上。他被確診為骨癌。
他推遲了急需的手術(shù)時間,隱瞞著她,決定參加完比賽再說。
女孩真的以為是他的疲憊造成的眩暈,很內(nèi)疚的幫他擦拭著臉上的汗水。
終于等到了比賽的時間。體育館里人群攛動。他們手挽手進入賽場。音樂響起,女孩竟一下找準了感覺。她在男孩身邊滑行,跳躍,神情凄迷。把蝴蝶分離的纏綿與哀傷,化如舞中,在冰上馳騁。
男孩揮汗如雨。他忍著劇烈的疼痛配合著女孩,他突然覺得比賽的時間極短,盼望著延長一點,再長一點。他的淚水灑落在她高高盤起的發(fā)髻,她也淚眼朦朧的詮釋蝴蝶的悲痛。
他們終于成功了,領(lǐng)獎臺上,男孩不知去了哪里,只有女孩眼睛迷離的遙望四周。
男孩在留給女孩的信中說他厭倦了這種生活,他要去遠方尋找他的最愛。
女孩的心,就痛起來。
以后的日子,她開始了一個人的舞蹈,袖子上帶著逼真的蝴蝶,在冰床旋轉(zhuǎn)。飛滑飄起的風,如蝴蝶輕輕的飛躍。她如一只悲傷欲絕的蝴蝶獨自為愛情絕唱。
女孩的每次比賽,看臺上總有一個最忠實的觀眾,他已經(jīng)沒有了雙腿,用手緊握著拐杖,在一個最黑暗的角落,淚流滿面的看女孩獨舞。
他們曾經(jīng)夢幻中的圓圈已經(jīng)殘缺,就如蝴蝶折翅的翅膀,注定再畫不成一個圓圈。